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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到北极圈了,你让我继承皇位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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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暂的失神过后,张谦的意识如海水退潮般慢慢回归。

他惊觉此刻的自己,正置身于无数道目光的焦点之下。

那些目光当中,有震惊,有好奇,有探究,自然也少不了相当多的嫉妒与审视。

张谦下意识感到一阵局促,深入骨髓的自卑感几乎要让他再次低下头去,缩回无人关注的角落。

然而,就在他目光游移、心生怯意之时,余光看到了身旁的林清源。

林清源脸上依旧带着温暖的笑意,眼神中满是鼓励之意。

仿佛在说:“张兄,你当得起!”

张谦心中猛然一震,想起了林清源对自己的帮助和鼓励,又想起自己乃是榜首!

第一次科举的榜首,那必然是陛下亲自朱批,亲自将他那篇‘大逆不道’的策问点为魁首。

这个态度很明显了,已经不仅是对他这个人的赏识。

更是表达了一个态度,为张谦所代表的千千万万底层百姓而不平的态度。

陛下想要改变的,正是自己笔下所描绘的那个不公的世道!

而我,张谦,乃是陛下钦点的榜首!

出身农家,并非耻辱,而是陛下力图改变的起点!

若此刻露怯,岂非辜负了陛下的期许,折了陛下的颜面?!

一念及此,一股责任感涌上心头,勇气瞬间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。

因常年劳作而微微有些佝偻的腰杆,在这一刻如同风雪中坚韧的青竹般挺得笔直。

张谦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波澜,目光坦然迎向那些注视着他的复杂目光。

随即,不卑不亢地环揖一礼,声音清晰地开口道:

“在下张谦,汾州人士。”

“蒙陛下不弃,错爱有加,忝居魁首。”

“日后还需诸位同侪多多指教,张某在此谢过。”

众学子见他虽衣着寒酸,但此刻气度沉静、语言得体,面对万众瞩目竟无半分惧色,顿时高看了他几分。

再联想到他力压群雄,才学高居上万学子之首,先前因他出身而起的轻视,也被冲淡了许多。

此等人才,别管人家之前怎么样,现在可是真真切切有结交的价值。

而首次科举的榜首,政治意义非凡,未来的仕途也必然比他们这些普通学子要宽广许多。

念及于此,众学子纷纷出言寒暄:

“恭贺张兄,实至名归!”

“张榜首过谦了!兄有大才,我等佩服!”

“在下沈原,与张兄同榜,日后同朝为官,还望张兄多多提携!”

一时间,道贺与结交之声此起彼伏。

张谦一一从容回礼,举止有度,心中却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。

若在月前,莫说与这些学子平等对话。

便是在路上相遇,自己怕是连上前搭话的勇气都没有,对方也未必肯正眼瞧自己。

而如今,仅仅因为一个榜首的名头,一切都变了。

眼前这一切,让张谦更深切地体会到,为何世家大族要死死垄断着知识,不肯流入民间。

因为知识即是权力,而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,确实令人难以割舍。

就在此时,前方再次传来唱名声:

“第二名,名为林清源,敢问哪位是林兄?恭喜林兄高中!”

林清源闻声只是微微一怔,随即神色立刻恢复平静,淡然拱手回应:

“在下林清源,云梦山人士。”

众人的目光立刻又齐刷刷,转移到张谦身旁气质卓然的白衣少年身上。

林清源话音刚落,便有那好事者迫不及待地念出了他的考评:

“林清源,云梦山人士,年二十五岁。考评:帖经——上!墨义——上上!逻辑——上!策问——上上!天爷!又是一个全科满分的妖孽!”

众人闻言,看向林清源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惊叹。

榜首与榜眼竟是至交好友,且皆是人中龙凤,这怎能不让人啧啧称奇?

张谦闻言,也是打心底里为这位良师益友感到高兴。

他连忙转身,由衷地拱手道:“林兄,恭喜!”

林清源却是一把拉住张谦的手,脸上露出豪爽的笑容:“张兄,你我相识于微末,一见如故。”

“今日科举,又分列一、二名次,此岂非天意注定的缘分?”

“清源有意与张兄更进一步,日后以兄弟相称,不知兄长可愿接纳我这个弟弟?”

他言辞恳切,说完也不等张谦回应,便后退半步,郑重地拱手深深一揖:

“清源,见过兄长!”

他二人年龄相近,张谦年长一岁,自然为兄。

张谦被他弄得一愣,随即一股暖流涌上心头。

连忙伸手将他扶起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贤弟......何须如此大礼!我自是愿意!”

林清源这才起身,冲着张谦咧嘴一笑。

在他们寒暄之际,最后的榜单也宣读完毕。

六百余名新科进士全部出现,有名者无论名次高低,此刻都沉浸在喜悦之中。

毕竟得了进士功名,便等于拿到了入仕的敲门砖。

而接下来的殿试才是决定最终官职的关键,能入围已是天大的胜利。

而那些名落孙山......孙海者,则是神情各异。

大多数人都是垂头丧气,如丧考妣。

但也有人很快振作起来,握拳立誓:“此次是某学业不精,荒废了光阴!”

“此番归去,定当头悬梁锥刺股,苦读不辍,待下次恩科,再与诸君一较高下!”

这番豪言也激励了部分尚有斗志的落榜者,纷纷附和,表示要卷土重来。

中榜者自然不会摆谱,纷纷回礼鼓励。

当然,更多的人则是面色灰败,默默转身,悄然离开了皇城。

科举的难度就摆在那里,心知肚明,自己不过是来碰运气的滥竽充数之辈,再考多少次结果也是一样。

与其在此徒增伤悲,不如回去靠着读书人的虚名,继续在家乡混迹,直至家产彻底败光。

一辈子浑浑噩噩也好,至少不必踏入官场再勾心斗角。

就在这时,护榜官马忠再次上前,开口压下了现场的嘈杂声:

“恭喜诸位新科进士!”

“皇恩浩荡,还请诸位随本将入宫,拜谢陛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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